- 四季系列4 / 4，写在雪将落未落的十一月
- 是给 @August Alpaca 的，真的做了很对不起的事qAq，希望你看完这颗糖不要那么生我气了
- 久违的糖，喻王黄恶友向，cp黄王无差
壹、
风波起于黄少天那条罕见的没有配文字的微博和喻文州不嫌事大的转发。
黄少天的原微博只po了一张图——
两个迷你身量的雪人立在窗台上，雪球没有团得太平，照片里曲线和曲线之间连着棱角；红豆做眼睛，鼻头是掰成小块的橘皮；枯枝拿在手里，左边那个小雪人的朝上做利剑，右边的朝下做扫帚；背景里露出檐角，庭院里冬青树拼命崭露的绿上砌着层层叠叠的白色。
可是今年的G市仍然没有落雪呀。
贰、
风波止于几分钟后王杰希的转发。
王杰希转发时配上另外一张图，两个雪人仍然捏得丑陋，立在石阶上，青苔的绿遥遥地映过来，背后是砖红漆的门，石狮子露出一角鬃毛。画质不是太高，想来是有些时日的照片了，只是B市年年下雪，不知道魔术师怎么偏偏要挑这一张。
还加了三个字——
“记着呢。”
这下好，风波止，平地波澜骤起。
叁、
黄少天和王杰希的事儿也有个几年了，小半个圈子都知道。
他俩的性子都不惯于藏着掖着；可要是说到守口如瓶，黄少天咋咋呼呼，王杰希漫不经心，倒是谁也不输谁，那小半个圈子好奇心起来了，总是只有找到喻文州才能问个明白。
而喻文州眯着眼高深莫测地笑。
肆、
第四赛季常规赛，蓝雨对上微草的第一场在B市进行，官方来讲，这是蓝雨双核与微草魔术师在第二赛季看台之后的头一次正式会见。
在从G市飞B市的航班上喻文州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当时黄少天夸下海口说赛场见，结果第三赛季王杰希履约了，他们俩却不见踪影。王杰希应当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性子，只是他们失信在先，过于年轻的战术大师心里总还是少不了忐忑。
蓝雨下飞机的时候王杰希已经在首都机场候着了，穿着风衣倚着车门低头看手机，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他抬头之前喻文州捕捉到他嘴角抿出微小的弧度，只是微草队长抬起头又是八风不动的神情。王杰希朝他们招招手，黄少天就大呼小叫地冲过去，喻文州没拦住，只能带着一众蓝雨队员跟在后面小跑。
黄少天急停在王杰希跟前的时候蓝雨大部队还落在后面，于是他们交谈了些什么喻文州只听见断字残句，大概也不过是拼凑出一句“你好”，一句“好久不见”。但他直觉不止如此，有些东西像是微妙地错位了，却又看不清楚说不明白。
一直到后来从B市返回的飞机上喻文州复盘时才反应过来问题是出在姿态上。
那种姿态是过于熟稔了。
伍、
第三赛季的冬休，黄少天去B市找过王杰希，瞒着蓝雨上下，偷偷摸摸地待了一个星期，就住在王杰希那间离微草不远的公寓里。
七天说长不长，黄少天没有一点客随主便的意思，整天嚷着让王杰希带去城里逛。王杰希被吵得烦了，打开窗户让北风窜进来，撵得黄少天躲进客房锁了门，只是嘴上却始终念个不停，一而再再而三地控诉王杰希没有人性，声音说到最后真的染上委屈。王杰希拿他没辙，最后还是带他出了趟门，只是事先监督黄少天把自己裹成粽子，省得真给人弄感冒了。
北方的冬严肃硬朗，与岭南那湿润又温柔的冬日真是完全两样。枯叶里和着尘土，风一刮就卷起一个小型漩涡，路边停的自行车哐啷啷倒了一排，黄少天眼睛被吹得眯成一条缝，他张张口又闭上，对比后来是难得的安静乖巧。王杰希把他塞进车后座，转而进了驾驶座点燃发动机。机械零件像是也被冻住了一样艰涩又缓慢地运转，空调暖风燥人得很，呼呼地送到耳边，王杰希从后视镜里看到黄少天被冻得通红的耳尖。
那一刻颇有一种万籁俱静的架势，封闭的空间里温度攀升，掌心的汗蹭干了又重新黏附上来，没完没了。
这一次黄少天张口终于发出声来，于是王杰希便从善如流地踩下油门，发动机响动渐渐淡去，只有车轮偶尔辗过路边未化尽的积雪的时候产生嘎吱的声响。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总是黄少天说王杰希听，后来联盟里都知道王杰希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治得住话唠剑圣的人之一，却鲜少有人知道王杰希也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耐得下性子听黄少天说话的人之一。这一点回溯到当年车厢里的那个场景就特别明晰。黄少天自从重拾了温觉就说个不停，在车后座上也不老实坐着，一口气摘了围巾帽子手套，后来更是干脆半个身子探到前座，下巴搁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眼睛直盯着王杰希的侧脸。
他有好几次说着说着就顿住，王杰希一开始还奇怪地分了心回头，反倒被黄少天义正严辞地提醒注意交规，几次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那个时候王杰希究竟注没注意到未来剑圣的眼神呢？
两人在一起后黄少天忍不住也盘问过，只是老王口风严实，纵然是黄少天本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喻文州自然是无从知晓。
可他总还是反问那些嗑着瓜子听八卦的人，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也反问自己，王杰希和黄少天这样截然不同的人走到一起会不会有结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
王杰希和黄少天在遇到彼此之前的人生大体上都是一帆风顺。魔术师也好，剑圣也好，甚至在荣耀这个舞台上也不曾碰上怎样的大浪。
——暂时吧。
在爱情到来之前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觉得爱有什么用，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罢了，从来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他们俩其实骨子里都写的是同一种疏狂，异禀的才赋给了他们底气，也给少年向生活讨要结果的资本。
他们不要太过轻易的爱情。
那个人要有剑一样的锋芒，性格最好有点张扬，笑起来要不涉世事的干净样子，明朗得像八月的风，像火焰也像太阳。
那个人要有树一样的身姿，因为血液里的热血和骄傲，却少年学了老练的模样，但偶尔也会自乱阵脚，眉目里快意似疾风，在大西洋上卷出一起暴雨。
得了吧，他们之间根本不是什么“恰好遇见你”的庸俗桥段，从一开始他们就以对方为标准临摹出种种条条框框，却又在这外面兜兜转转久矣，差点儿就要忘了那里面框进的框住的，从来只是他，从来只能是他。
柒、
爱一个人是挺累的。
黄少天记得自己是怎么样在一个个有事没事的夜里想起一千多公里以外的王杰希。
他在忙吗？还没睡么？一个人吗？还是和什么人一起呢？
这样连串的问题总是折磨人的，因为单方面的没有回应。可是这种折磨又不疼，大抵只是挠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把这诸多思念灌注成形送到对方眼前，却又总是临阵脱逃，归结到底是一个“不敢”。
爱竟也教会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胆怯。
那些年里黄少天每每想念王杰希的时候都委屈，那些他自以为足够明了的暗示通通石沉海底，他常常觉得王杰希怎么会不明白呢。
那年车上他那样直白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烫出窟窿，王杰希却像翻书一样轻飘飘地翻过那一页不再重提。他当时在心里一笔一画镌刻下对方清冷的下颌线条，在后来的梦里重复地闪现，只是梦里王杰希依然什么都不说，和当时一样，琢磨不透地笑，偶尔瞥过来一眼，黄少天都得心虚地低头。
甚至他也忿忿不平，为什么王杰希对他和对喻文州的态度都没两样。明明最初搭话的是他黄少天，后来第三赛季去B市的是他黄少天，接下来每次找他小窗PK的都是他黄少天，王杰希怎么能把他归到稀松平常的那一类里和其他人一样呢。
他多少次咬牙切齿，恨自己当不成他心里那颗朱砂痣。
可这些王杰希都不知道。
爱一个人是挺累的，黄少天也累了，只是总还有消磨不掉的勇气与妄念。
捌、
第六赛季的总决赛一直打到第三场，所有人一整个赛季下来身心俱疲，只剩一口气游丝般地吊住。
比赛前天晚上黄少天向喻文州立誓，说要是真赢下来就找王杰希坦白。喻文州看黄少天的眼神像是看疯子，要说的话在唇舌之间兜了个圈子还是咽回肺腑，最后只说了声嗯。这种姿态像是默许也像是鼓励，喻文州难免想起第四赛季那次见面时王杰希的姿态，他嘴角噙着真情实意的笑，像默许也像鼓励。
后来他们真的赢了微草。
庆功宴上黄少天喝了两杯，正介于清醒与醉意的边缘，然后喻文州看着他不声不响地走出房间，背影和脚步都沉静下来，从容地像是要去晒着太阳喝早茶。
明明前路是凶多吉少。
黄少天知道自己有多忐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这时候心里却又打起了退堂鼓，可是他想他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于是一横心抬手便敲响王杰希的门。
王杰希拉开门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黄少天就溜进了屋内，像是害怕晚了几秒身后那扇门就要哐啷在面前合上。
那一刻他终于一只脚踏进属于王杰希的领地，迫切又不知所措，他们从来没有离得这样近过，王杰希的鼻息温暖而潮湿，就落在他耳边。
须臾之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些零落的暗示、刻意避开的眼神、那些无端又不端的想念，这些所有，连同他爱他的勇气，全部都是这场爱的一部分，不可能被轻易消磨掉；而他爱的人就在眼前，尽管时间场合都不尽如人意，但他很确定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
于是他再上前一步，两人之间本就咫尺的距离缩短成方寸，他仰头，目光澄明地像冬日发白的太阳。
“我钟意你。在一起吧。”
玖、
王杰希觉得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把一句告白说得像黄少天这样坦荡而又理直气壮。
他打小就是受欢迎的那一类，早在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就有女孩子表白心迹，扭捏很久，最后说出口的那句“喜欢你”仍然断断续续又声如蚊蝇。那时候王杰希不开窍，就这样断送过一片片青涩的真心，可是他总奇怪，为什么那些话总是收束于一个喜欢就没了下文。
倒不如像黄少天这样全无分寸，却字字都是在讨要回答。
王杰希向来是拿黄少天没辙的。
他叹了口气，黄少天的眼神也随着一起狠狠坠下去。他转身从包里翻出一张账号卡扔给黄少天，随即从裤兜里摸出另外一张，见着黄少天还愣在原地，才解释说：“来PK。”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又深不见底，用的是王杰希惯常的那种清冷语调，声音里四平八稳没一点火气，根本不像是对着一个刚刚才夺走战队连冠的对手。
可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王杰希主动找黄少天PK。
没上锁的竞技场里他们续上方才总决赛上草草落幕的刀光剑影。黄少天喝进肚里的酒精后劲上来，反应力下降，几乎全凭本能控制鼠标键盘。可王杰希也打得全无章法，cd好了就扔，丝毫不顾法力续航和技能循环，手速飙得飞快，像是要把与冠军失之交臂的那点不甘心统统要回来。
他们一直打到天昏地暗，久到屏幕中间的角色好像全部都在施展剑影步，揉揉眼睛就又多出一个来。
黄少天闭上眼倒进王杰希床上，因为疲惫而将眉头拧起，王杰希跟着在他身边坐下，指尖将他眉间褶皱一一抚平。
他说，好。
用的是惯常的清冷语调，仿佛在陈述一个无争的事实。
拾、
时间回到第三赛季的冬休期，王杰希拧不过黄少天带他来了故宫。
前一天夜里刚下过雪，彼时空气里仍浮动着微不可察的雪籽，却还是干燥又冷硬的。
这是黄少天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着雪，要不是王杰希拦着，他说不定真要躺在那块没人踩过的雪地上打几个滚，直到须发皆白才尽兴。不过趁王杰希不注意的时候他还是摘了手套在掌心团起雪球，冰晶一寸寸压实了，棱角却怎么都磨不平。哪个职业选手的一双手平日里不是精心护着，也只有大大咧咧如黄少天，才敢在北方的冬日里把手露在外面。王杰希后来察觉到的时候他还耍赖，直说就快好了，又不允许王杰希帮忙，生怕冻坏了魔术师那一双矜贵的手。
两个小雪人堆好的时候未来剑圣的双手被冻得通红，鼻尖也冻成粉色，可他若无其事地吸吸鼻子，转过身依然兴高采烈地去找王杰希邀功，小孩子心性磨得王杰希也控制不住地顺了他的意。
王杰希从他手里接过雪人在青石阶上摆成一排，掏出相机摁下快门，然后又趁黄少天不注意连人也一起拍进去，映着皑皑的雪光。然后他拉过黄少天的手揣进自己衣服口袋里，凉意隔着几层布料传来，激得他心里也一个哆嗦。
而不知道为什么，黄少天觉得后知后觉的暖意十分快地就攀上来。
——— FIN ———
给大家笔芯♡！
求求小可爱原谅我qAqqqqqq
（cao zong也能算敏感我真是服了...）
